山中的这两年,正是风调雨顺的好年头。山下的小城远远看着变大了些。
可近几个月,陆续有些北方过来的流民。都说是家中旱了大半年,眼瞅着小麦抽不上穗,河里的水都干了,偏偏还未入夏,天气便炎热异常,地里握土成沙。没有活头,听说南方多雨,便有不少流民一路南下乞讨,谋条活路。
可万万没想到,南方偏偏洪涝频发,发起了瘟疫。
于是药门门主带上药门众弟子,备了药材,下山医治去了。与此同时,李盟嗣正巧快到下山历练的时候了,也一同去了。
没过几日便有传信告知山中,药材告急,急需将山中储存的药材运下山去。于是其他几门准备干粮的准备干粮,打包药材的打包药材,锻造门也停了手中兵器锻造,烧起了石灰。
一波波师兄弟往来其中运送粮食药材,也有早在山下经营铺面的众师兄将多年积攒的粮食拿出来,搭了粥棚,救济灾民。
像天赐这样未满十二岁的孩童,则依旧留在山中,由老者照看。
李子云和孟溪存在运送间隙也回过宿舍几回,傲娇如李子云也黑瘦了不少。孟溪存本就不白,如今只剩一双眼睛又红又黄,嘴唇都晒得跟脸一个颜色了。
李子云还写了封信寄回皇宫。信上详细说明了这次瘟疫的严重程度,寻求朝廷帮助,可信寄出一个多月了,也未见朝廷派什么人来。
听说衙门早就大门紧锁了,有消息灵通的更是听说县太爷家中不光早早将药材、吃食买好了,还伙同卖药的大舅子家强行以低价将城中治瘟疫的药材买完了,又高价卖出,赚足了银两!
这县太爷在本地早都臭名昭著了,可朝野中居高位者皆本着“事不捅到我面前我便不知此事”“上面不知道的事,就是没发生过”的态度,上行下效,以致万千百姓自生自灭。
全观奋战三四个月有余,直至药材耗尽,粮食也吃完了。伤者病者应死尽死之后,疫情方得遏制。
此时衙门才缓缓搭起粥棚,花三四个时辰缓缓熬一锅米粥后,师爷记上浓粥五缸后,又有人将这锅粥舀到四个缸中,硬兑出五缸稀粥,救济灾民。
一切好像慢慢在变好,城里也逐渐热闹起来,等城中稍微恢复些秩序了,师兄弟们也慢慢回到山上,空空如也的库房仿佛又进入了下一个轮回中,只等人们将它再次填满。
李子云又写了封信寄回皇宫。信上详细说明了这次瘟疫的严重程度,以及地方官员的不作为,可依旧石沉大海。
皇宫守卫森严,邮驿来的信如何进得去宫中?
观中长老体谅大家近期辛苦,故而集体休沐三日。
李子云“走,去城中泡个澡松快松快。”
李盟嗣难得在宿舍“是该好好松快松快了。孟溪存你呢?”
孟溪存“这还用说,那必须去。”
于是众人带着天赐,来到城中澡堂美美跑了个澡。
李盟嗣“总听师傅说城中有一处温泉,天然便是热的,如今也算享受到了”
李子云“这水一股子硫磺味,跟我在宫中泡的差远了,又是牛奶又是花瓣的,太监进去都得香三分”
李盟嗣“二者功效不一样,这温泉可舒筋活络,而你在宫中泡的则有美容养颜的功效,现下我们积劳日久,正适合泡温泉”
天赐(嚼嚼嚼)“这里的烧饼真好吃”
李子云“食不言寝不语,你吃着东西说什么话,别再喝了这洗澡水,真够脏的,你看你溪哥哥”
孟溪存咀嚼的嘴在听到他名字时,下意识顿了顿,又啃起烧饼来,二十来个烧饼他一人足足吃了十个!
几人洗好澡出来,走在街上。李子云一会指着这个房子,一会指着那个房子“这些都是我修的,怎么样,厉不厉害?”
天赐“厉害厉害”
孟溪存轻嗤一声“呵!”,李子云反手给他一个肘击。
李盟嗣“大家都辛苦了。”
后几人又找了家馄饨店,点了几碗粉吃。便回山上去了。
而这一夜,县太爷正在城中最大的酒楼宴请前来视察的刺史。